农牧业变迁及其影响——《泾洛流域自然环境变迁研究》第七章第三节

  明初,由于战争破坏,泾洛流域农业残破不堪。洪武四年(1371年),陕西诸府已开始屯田。洪武七年(1374年)派邓愈于陕西屯田。时民屯、军屯并行,人授田50亩,给牛、种,教树植[197]。至次年,陕西等五省已新垦田62300多顷[198]。洪武十三年(1380年),陕西等省“民间田土,许尽力开垦,有司毋得起科”[199]。洪武十五年(1382年)遣延安侯唐胜宗、长兴侯耿炳文于陕西屯田。宣德六年(1431年),又派侍郎罗汝敬督陕西屯田[200]。成化十年(1474年),延绥巡抚余子俊在东起清水营、紫城砦,西至花马池的1770里间筑边墙,“墙内地悉分屯垦,岁得粮六万余石”[201]。弘治十四年(1501年),又于固原以北千里间的数十万顷荒田,“各筑屯堡,募人屯种”。正是经过明代前期屯垦,屯田数由明初的42456顷增加到嘉靖时的l68404顷[202]。嘉靖后期,又于诸边募流民耕牧,“田利大兴”。万历十一年(1583年),于陕西延(绥)、宁(夏)二镇丈出荒田近一万九千顷,“俱听军民随便领种,永不起科”[203]。将嘉靖《陕西通志》与康熙《陕西通志》(载明原额民田应为明末数字)所载平凉、庆阳两府田地数额作一比较不难发现,平凉府明末土地数(112017顷)高出嘉靖时72916顷,是嘉靖时的2.6倍,庆阳府明末土地数(23946顷)高出嘉靖时21229顷,是嘉靖时的二倍多[204]。这足以反映有明一代,包括平凉、庆阳两府在内的陕西布政使耕地面积在一直增加。以下分不同地区加以说明。

  平凉卫早在洪武三年(1370年)已经设置,共有五所5000人,人均l20亩,于西安、凤翔、平凉三府境内屯田[205]。上述弘治时于固原卫大兴屯田,使固原卫附近屯地大增。成化二十年(1484年),于平凉、泾州、崇信等州县,引泾、油等水,修长近200里的61条渠道,灌溉3000多顷田地,使陇东泾水上游受此利民渠的灌溉而收效大增[206]。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华亭县引油水灌溉城东郊园田数百顷[207]。其县西山之民“多垦峡荒”,于山地栽大黄、归芎等药材,每年售于陕商不下5000担[208]。嘉靖时,新辟的崆峒山地200多顷亦多植药材,间种杂粮。时平凉县境南山及泾滨未开垦之地后为牧马的场所[209]。镇原县嘉靖时夏秋地已有3738顷之多,成化四年(1468年)至九年(1473年)陇东大旱,镇原等州县人户大减。新开垦的田地大多抛荒,镇原西北百余里无人耕种。正德时,杨一清变这些荒地为牧监(即清平监或上彭阳驿,属灵武监),由于仍按旧额收取赋税,百姓逃亡,耕种田地仅占十之四五。后虽召人承佃,但“地高瘠薄,川涛峻骏,崩漂尤甚”,民众“贫馁死徙,无它生业”[210]。沉重的赋税以及明万历、崇祯等特大旱灾,使人口减少,大大影响了明末耕垦面积的进一步扩大。虽然镇原一县耕地有所减少,但明末平凉府、庆阳府耕垦面积较嘉靖时都有所增加,其间不可避免仍有一些荒田存在。

  平凉府人“专业耕种”,庆阳府也“好稼穑,务本业”,“俗尚耕猎”。环县“多务田亩”,但“地狭民贫”[211]。平凉卫嘉靖时有4113顷66亩,固原卫2146顷36亩,而庆阳卫屯地有3463顷,环县安边守御所有屯地650顷24亩[212]。可见,嘉靖时庆阳府的屯地较平凉府要少。不过平凉府与庆阳府所产作物小麦、大麦、燕麦、稻、粱、黍、稷、菽、荞、豆、麻等并无二致[213]。由于郝镒、钟肃等庆阳府州县地方官员的“劝农兴学”[214],这里的农业大有起色。北部沿边一带的三山堡、饶阳水堡、环县、白马城等,驻有4000多名士兵,牧马植禾,产粮达14000多石[215]。南部的宁州元代有田额8676顷67亩,至明隆庆二年(1568年),由于增开上、中、下等坡地,田额已达14397顷29亩,其中坡地为l37652墒(每埫准下地二亩),2753顷。而至万历二年(1574年),宁州上、中、下等地稍有减少,坡地实有128320埫,2564顷,抛荒上、中、下等坡地635顷81亩,总数已近3200顷,较隆庆时有所增加[216]。这一方面说明新的坡地仍在不断开垦,而另一方面也说明原有的坡地在不断抛荒,抛荒坡地占实有坡地的近1/4。黄土高原坡地乱垦乱耕,土壤表层流失,肥力下降,被迫弃耕,重新开垦新的荒坡地。如此循环往复,愈垦愈荒,愈荒愈垦,人为地加速了土壤侵蚀过程。粗放式经营,使生态环境脆弱的坡地成为水土流失最严重地区。长此以往,黄土高原只能是沟壑增多,坡耕地愈垦愈陡,出现今天童山濯濯、沟壑纵横的现象自然难免。除主要有自然原因外,人为在其间起到的消极作用不可忽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明代是黄土高原水土流失最严重的时期之一,这期间与明代大规模在这一带屯垦有直接关系。陇东宁州荒坡地开垦面积的盈缩,正是黄土高原地区土地开垦水平的缩影。宁州位于黄土高原丘陵塬区,其北的黄土高原沟壑梁峁区更是有过之而不及。环县嘉靖时有13332人,46881亩,人均地3.5亩[217],加之边军驻防,使马莲河上游土地承载力大,加重了这一地区水土流失,农业耕植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可见一斑。

  与固原镇屯粮319000余石,民运粮45000余石,屯田及民运草208000余束一样,延绥镇屯粮56000余石,民运粮97000余石,屯田及民运草69000余束[218]。边镇军士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219]。延绥镇洛水上源地区的新安边堡、石涝池堡、新兴堡有1861名军士,1100多匹战马,有粮料4400多石,草木1400多束[220],应主要来自当地屯田所得。随着成化六年(1469年)延绥镇边墙修筑的完成,延绥镇边墙内广开屯种,上述余子俊于此屯垦就是如此。弘治时,延安府有46797户,696950口,田37531顷20亩,税粮324195石,草343313束[221]。而至嘉靖时,延安府夏秋也共计37563顷57亩,较弘治时略有增加。民田数低于平凉府三州七县的42800顷83亩,高于庆阳府一州四县的20742顷57亩[222]。不过,延安府有三州十六县中仅有保安等七州县在洛水流域,则陕北洛水上游的民地应略小于庆阳府。陕北洛水上游也种麦、粟、稷、黍、荞、麻等,与陇东一样,但保安县亦不植稻[223]。洛川县居洛川原地,“秋黍高低负郭田”[224],农业一片兴盛。宜君县“晴川麻蔚蔚,幽谷黍凡凡”,男耕女织,尽力务农。但这里已“坡陀相倚叠,壑谷竟奔冲”,自然环境比关中差,“陡沟崖戍削,路险石穹窿。地窄田俱薄,溪乾水易穷”[225],农业生产水平自难与关中相较。嘉靖时,洛水上游保安军有21555人,夏秋地504顷35亩,人均地2.34亩(当有许多人从事畜牧);甘泉25740人,夏秋地1523顷48亩,人均地5.9亩;安塞22627口,夏秋地1346顷79亩,人均5.9亩;鄜州88993人,夏秋地5082顷30亩,人均地5.7亩;洛川县82227人,夏秋地8119顷24亩,人均9.86亩;中部县27026人,夏秋地3076顷41亩,人均地11.4亩;宜君县31957人,夏秋地3506顷93亩,人均地11亩[226]。从中不难发现,愈向北即愈是洛水上源地区,人均地亩愈少。其实,黄土高原地区愈向北,自然条件愈差,水土流失愈严重。而相反,明代,这里的土地承载力却明显较南部要大,这些生态脆弱的梁峁地区较南部丘陵塬区更易被侵蚀,更何况这里人均地亩较少,自然导致侵蚀加速加快。与平凉府、庆阳府各州县相比(参见表7-3-1),陕北洛水上游人均地较少,土地承载力大,明代对陕北开垦可谓盛况空前。虽嘉靖、隆庆时,“户口渐耗,赋逋不时”,蓬蒿满目,但万历时洛川知县陈惟芝,清地均赋,得熟垦地41300顷47亩。虽较以前减少,但随着荒地听土著和流寓之民开垦,并免除两税,洛之地亩很快开垦殆尽。即使万山丛林、深谷鸟穴兽薮之地,“靡不刈其木而禾”。如此地亩倍增,“开地得粟盈仓”[227]。今天当地仍留有一些屯田的残迹,就连黄龙山地,都有“开山到顶”之说[228]。史无前例的开发,也使这一地区自然环境遭到了彻底破坏,水土流失加剧,明代黄河下游多次发生河患,不能不与中游生态环境被彻底破坏有关。

表7-3-1 明嘉靖陇东各府州县人地表

府州县 人口数(人) 夏秋地亩数(亩) 人均地亩(亩/人)
平凉府

(含六盘山以西县)

209312

(包括军卫口)

4680449

(包括屯地)

22.4
平凉县 25317 2500306 99.2
华亭县 3361 128343 38.2
固原州 3338 62661 18.8
崇信县 5432 93608 17.2
镇原县 36070 403819 11.2
泾 州 36026 313493 8.7
灵台县 10804 403980 37.4
庆阳府 153134 2074267 13.5
安化县 53941 523073 9.7
合水县 12037 162148 13.5
环 县 13332 46881 3.5
宁 州 67010 931435 13.9
真 宁 10025 411725 41.1

  注:据嘉靖《全陕政要》卷一制。

  明初开垦田亩繁多,“生齿殷富”,何以到嘉(靖)隆(庆)后,户口减少,土地渐荒[229]?除鄜州万历时“山田多荒,征输日增,逃亡岁有”[230],自然灾害增多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税赋繁重,地力减低,田地瘠薄。嘉庆《洛川县志》引《箬亭管见》对此亦有叙述。洪武初,诏陕西屯田时“许尽力开垦,有司毋得起科”,使开垦田地日多。后议起科,民众积累渐尽,加之这里土壤开始耕垦时收获较丰,经过几年,土壤中富殖质和营养物质消失殆尽,收获量难与刚开始相比,出现抛荒的现象自然不足为怪了。嘉靖八年(1529年),就曾下令将陕西抛荒田最多分为三等:一等是召募垦种,量免税粮三年;二等许人承种,三年后纳轻粮,每石减纳五斗;三等召民自种不征税粮。虽有此政令,嘉靖中诏垦徒有虚名,而无实效,后屡垦屡荒,根本就不管有无实效。如此“贻无穷之累”[231],田地日垦日荒,民众愈垦愈穷,生态环境恶化,这是造成了今日黄土高原地区千疮百孔,水土流失严重,人民积穷积贫的症结所在。

  陇东、陕北一带还有许多草地和荒坡地以供放牧。明洪武时陕西等省设太仆寺,置草场放牧。永乐时于平凉置苑马寺,领六监二十四苑[232],地跨二千多里。属于泾洛流域的有:长乐监、威远监治平凉府开城县,所领八苑草牧地应在迩旁;同川监所辖的天兴、永康、嘉靖、安胜四苑在开城县及庆阳府安化县境;顺宁监所辖的云骥、升平、延宁、永昌等四苑在延安府保安县及庆阳府安化县境[233]。永乐至宣德年间,不但苑马兴盛,而且民间盛行畜马。宣德六年(1431年),陕西安定卫民王从义以所畜牧马来献[234]。正统时迁灵武监于镇原县,所辖清平、万安二监也内迁至开城县[235]。后马政荒废,至弘治十五年(1502年)牧地仅有数百里,惟存长乐、灵武二监,原额137000余顷的草场,至此时“存者已不及半”[236]。杨一清整顿马政,得荒地128000余顷,又开武安苑地2900多顷。二监七苑主要分布在平凉府境,有草场荒熟地177161顷62亩[237]。同时,还设有“冬操夏种”的七百名土达[238]。土达为内迁的蒙古人(即鞑靼一部分),除少部分从事农耕外,数千内迁的土达居住于平凉、固原一带,过着“纵猎山野,逐获禽兽”的游牧渔猎生活。成化初,这些土达叛乱,看来人数还应不少[239]。可见,六盘山区一带仍有不少部族从事畜牧。平凉、固原一带“畜牧蕃滋”[240],这里“牛羊被野”,“黍麦盖藏”[241]。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平凉通判陈应祥将平(凉)、固(原)以北皆变作牧地,“民村落室庐,皆度为牧”,原来州县先定田税,后以隙地为牧的做法被废弃,其结果使这一带农牧业发展受到限制[242]。至万历时,固原州境有开城等七苑,韩、肃、楚三藩牧地也相错壤,“藩牧军屯,什居七八”,“士马蚁屯,共亿蝟集”[243],使泾水、茹水等水上源之地几乎全被开垦和变作牧地,人为地加速了这一地区水土流失的进程。前面所述秦长城在彭原县境的长城原附近残蚀得支离破碎,莫不与自然和人为因素有关。明代在这一地区过度农牧,对自然环境造成了极大破坏。人为地铲削岸崖沟坡,更是雪上加霜。嘉靖九年(1530年),将环县甜水堡至石涝池堡皆“筑墙挑沟,设险以守”,挑堑铲崖,又在下马房(即下马关)及花马池东西三百里,“堑山堙谷”,设置“深沟高垒”[244]。这种改变小地形、小地貌,人为地设险置隘,更直接加快了水土流失,其后果更为惨痛。

  延绥镇所辖的庆阳府、延安府的监苑嘉靖时虽已废弃,万历时仍有不少草场。万历《延绥镇志》载马莲河上游三山堡有二处草地,牧地达13051顷50亩;饶阳水堡牧地810顷;洛水上游定边营南牧地8019顷;石涝池堡牧地19440顷;新安边营牧地8505顷等。这些大量的牧地草场,有明一代基本上被作为畜牧业。过度放牧,啃食草地,或种植苜蓿,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土壤的侵蚀过程。与陇东平凉地区一样,修筑长城也更直接地加速了这一地区水土流失。天顺至成化时,余子俊修筑由皇甫川西至定边营的外城,“内复堑山堙谷”,建东抵偏头,西终宁(夏)、固(原)的骆驼城[245],正是其中最典型一例。

  明代,泾洛上游屯田成绩卓著,荒坡地或多被开垦,或被利用为牧地,使这一地域的自然环境更多地受人为因素影响。而修筑长城,堑山堙谷,也加剧了水土流失。生态环境脆弱的陇东、陕北如此,而自然环境优越的关中,明代农业也有长足发展,但对环境未造成太大的破坏。明初,由于采取了一系列发展经济的措施,关中农业逐渐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和发展起来。包括泾洛下游各县在内的西安府,至洪武十九年(1386年),已经粮丰食足,仓储繁多[246]。随着垦殖日辟,关中泾洛下游耕地日渐增多。三原县的官民田数字有八次记录,从开始时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的3991顷30亩,一直持续增加到弘治五年(1492年)的4151顷97亩[247]。至明中后期,耕田仍在增加。嘉靖三十年(1551年),澄城县有夏秋地5493顷17亩,而至万历时,已有中地(地分五等)10254顷,至明末已为10303顷73亩[248]。富平县洪武间夏秋地9097顷52亩,永乐间地8743顷77亩,嘉靖间地9647顷24亩,万历间田12751顷66亩[249]。其实,有明一代,并非泾洛下游各县耕地都在增加。朝邑县居黄、渭、洛之交,东有盐滩,西有盐池洼,南有沙苑“皆不可耕”,可耕之地仅十之二三。正德时,朝邑县有土田24149顷34亩[250],政府曾引洛灌溉“沙碱难耕”之地[251]。嘉靖间朝邑田地减少17156顷24亩,实有田6993顷10亩。隆庆时虽也较正德时减少14131顷87亩,但实有田已增至10017顷47亩,至万历时,实有田已达10119顷73亩[252]。正德至嘉靖时田地大减,与黄河在此西侵,黄渭洛“岁溢而善崩。溢辄没禾稼,崩乃数十年不得田”有关[253]。由于“三河溃出,田屡变迁”,河中的泥沙随着泛溢和溃决而堆积在河道两岸。县东盐滩,盐碱硗确,经过河水淤泥粪田,“泥土田茂”。隆庆四年(1570年)前的洪水即起到如此作用。但河沙含量大,也使沃田化为瘠田或难以耕种。太阳社一带地土肥沃,民众“岁入殷富”。隆庆四年黄河发生大洪水,在朝邑与永济间西决,河水为高含沙水,“捅沙十里,高者如山如阜,讫不可耕”[254],河道变化对朝邑一带耕地影响甚大。

  明代,为了发展关中生产,大兴水利。引泾的水利工程多次兴修,成化时修成的广惠渠灌田8300多顷。因有泾水灌溉,高陵县2381顷的田地,“所产五谷颇佳”,泾水两岸多宜棉花[255]。而泾水下游渭北塬地,“地多山原”,未有沟洫之利。嘉靖十三年(1534年)以后,“水旱频仍”,加之赋役繁重,“四郊一望,桑枯荡然,十室九空”[256]。

  与泾水下游郐地同样,石川河流域的同官、耀州亦居渭北塬地。耀州夏、秋地1597顷11亩,同官1733顷20亩,大多居山谷,“不可尽耕”。永乐及成化时,引漆、沮两水灌溉耀州西南和东南田地,发展农业[257]。富平县境,引石川河、温泉河等,将宋元时旧有的渠道加以改造,修29渠引灌田地。赵老峪等山前冲积扇地带,“其水膏泥如粪”,仍然淤泥粪田[258],但这里山谷多石沙地,面积占县内田地3/10,东南盐滩多水草,“盐脉日浸,移于良田中”。且诸水善崩亦时常坏民田。这些都使良田面积减少[259]。明代中后期,“旱蝗叠仍”,山高土瘠之地大半荒芜,“弥望榛莽,百里无烟”。神水峡以上,崎岖难行,“荆棘满路”,农业已难有发展,“家无牛具,人力代耕,苦愁万状”[260]。 洛水下游明初屯田收效甚大。澄城县“颇称富庶”,置64里。后经天顺、弘治等裁减,至嘉靖,已减1/3。之所以如此,与赋税繁重有关[261]。其实,澄城“独食资五谷”,“山林不甚深,无虎豹”,水惟细流,自然条件差,其邑西北地高土瘠,沟涧荒芜地占到一半,至嘉靖时澄城“民独贫”[262]。嘉靖中后期以后,由于自然灾害增多,土地兼并,农政懈怠,虽屯田总数有所增加,但屯田收益明显不如明代初期。澄城县隆(庆)、万(历)以前,丰年居多,自山西蒲坂来开垦者络绎不绝;天启以后,旱灾频增,“逋负疲累”,已是“瘠土贫乡”[263]。澄城大半为旱塬,难以引灌,灾害频仍,自然荒田弃地为数不少。像澄城这样的泾洛下游北部的渭北旱塬,较其北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自然条件优越,坡度小,虽经开垦,危害远较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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