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伯族文化的现代出路——走进锡伯族之七

  在研究锡伯族的学者中,贺灵与佟克力是鲜有的一对夫妻搭档。他们都来自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同为锡伯族,姓分别为“贺叶尔氏”和“佟佳氏”。他们生长于锡伯族的文化环境,带着客观、冷静的视角深入到本民族文化与历史中。他们曾经合著《锡伯族史》、《锡伯族风俗志》等书,又分别担任《锡伯族百科全书》的主编和副主编。在联系采访他们时,恰好他们编著的120万字《锡伯族历史与文化》出版不久,锡伯族文化的挖掘和保护,成为一个重要的话题。

  兼收并蓄的锡伯族文化

  《中国社会科学报》:锡伯族文化接受性很强。在历史上,锡伯族先后接触蒙古族文化、满族文化、汉族文化及俄罗斯文化。在这些过程中,有哪些内在的原因或者精神促使锡伯族文化不断吸纳、不断发展?

  贺灵、佟克力:自古以来,锡伯族及其先祖在关系民族发展的共同价值取向和文化取向问题上,一直表现出了积极向上的态度。在力求保持自己固有传统文化的前提下,对主导民族的文化基本采取文化宽容态度,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以彼之长补己之短或将他族优秀文化成分及时消化成自己的文化,是他们在与其他民族文化交流中的显著特点。这与该民族人口较少而生存危机感较强、历史上始终被他族文化所强烈影响等因素有一定的关系。

  新中国成立以后,这种变化更是全方位的,在民族通婚、服饰饮食、民族杂居等方面,锡伯族的价值观念和文化思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锡伯族同胞立足国内放眼世界,不断顺应时代变化,自我调整、自我完善,稳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中国社会科学报》:今天,除了肯定和赞扬保卫边疆、维护祖国统一的贡献外,新疆的锡伯族对满语满文的保存和延续也起到重要作用。如何评价锡伯族在我国文化多样性、完整性上所起到的作用?

  贺灵、佟克力:在历史上,锡伯族虽然人口较少,但对主导民族的文化基本采取文化宽容态度,例如清代,锡伯族在基本保持自己文化传统的基础上,全民族接受了满语满文和满族的社会文化。而今天,在满族已经放弃自己语言文字及其传统文化的情况下,锡伯族一直保存满语满文和满族的社会文化至今,这是锡伯族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和完整性作出的重要贡献。

  现代化与抢救并举锡伯族的哪些民族精神和传统能够在现代化进程中被继承和发扬,成为推动这个民族迈入现代社会的动力?

  贺灵、佟克力:锡伯族自古形成的爱国家、爱民族、爱家乡的精神,是本民族始终能够积极向上、不止奋进的原动力;文化宽容、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以彼之长补己之短以及全民族重视教育的传统精神,是其始终跟紧时代步伐发展进步的内在原因。这些,正是今天现代化进程中应当大力弘扬和继承的宝贵精神财富。尤其是在新疆这个多民族地区,锡伯族的这些宝贵精神财富,更应该大力弘扬和继承。

  《中国社会科学报》:在现代化过程中,随着和外界的接触与交流的增加,锡伯族的萨满教、藏传佛教(喇嘛教)等已经成为陈迹,而锡伯族语言等也有“失传”的可能性。在抢救锡伯族的文化遗产方面,有什么建议?

  贺灵、佟克力:目前,锡伯族部分人仍然在使用的满文(1947年定名锡伯文)已经成为濒危文字,其语言——锡伯语(满语口语)也已处于消失的边缘。这一语言文字一旦消失,就意味着一个曾经被整个朝代(清朝)使用的语言文字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这对中华文化多样性和完整性必将是一种遗憾。

  现在,国家和自治区正在大力抢救各民族的文化遗产。对锡伯族来说,目前这方面亟待要做的工作是,尽快抢救民间遗存的清代各类满文文献,若不及时动手抢救,它们将彻底消失于世。一是因载体(纸张)的原因,自然损毁日趋严重;二是不断被文物贩子高价收购而去,不知去向;三是老一代去世后,按嘱被随葬,也意味着消失。

  《中国社会科学报》:锡伯族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对其历史和文化的研究,目前处于什么样的阶段?从研究方法等方面,如何推进和拓展对锡伯族历史与文化的研究?

  贺灵、佟克力:目前,对锡伯族历史文化的基础性研究已做了不少,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此外,资料收集工作也有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在研究方面也有很多不足:第一,把锡伯族放到大的历史和民族背景研究方面显得不足,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力度;第二,明清之前的锡伯族历史因资料匮乏,研究几乎未能深入和展开;第三,锡伯族文化的专题性研究呈薄弱环节;第四,对锡伯族萨满教、藏传佛教的研究也没有深入,仍处于资料展开阶段;第五,在锡伯族历史文化的研究方法上,要加强采用多种学科的研究手段和方法,这样才能够进一步拓展研究领域,取得更多的成果。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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