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伯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化多元 丰韵传世——走进锡伯族之三

  除了散布全县的物质文化遗产,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以下简称“察县”)还是伊犁哈萨克族自治州非物质文化遗产最丰富的县之一。《自治州级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拟定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公布的89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有24项属于察县。

  记者拿到一本由佟加·庆夫和文健编著的《锡伯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书中收集了鲜卑瑞兽的传说、西迁之歌、朱伦呼兰比等锡伯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锡伯族西迁节、贝伦舞和弓箭制作技艺等三项已被列入国家级名录项目名单;萨满舞蹈音乐、射箭等被列入自治区级名录项目名单。

  朱伦呼兰比 民族融合的结晶

  在锡伯族人中,说唱艺术曾十分盛行。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朱伦呼兰比,二百多年来,在察县传唱不息。

  据记载,“‘朱伦’是锡伯语对翻译成满文或锡伯文的汉族章回演义小说的称呼,‘念说’在锡伯语里称‘呼兰比’。‘朱伦呼兰比’即‘念和说章回小说’之意。”记者注意到,《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隋唐演义》等都已被列入“念说”之列。

  朱伦呼兰比在锡伯族中世代相传。接待本报记者的县文体局工作人员佟红刚恰好就是朱伦呼兰比的传承人,他的父亲曾是上一代的传承人,能表演多部作品。“幼时在炕头便开始听朱伦呼兰比了,临近的小孩也都过来听。”回忆起儿时的情景,佟红刚说,那时还没有电视,朱伦呼兰比几乎是唯一的娱乐活动。“我虽然现在仍跟女儿讲这个,但并不打算把她培养为传承人。”

  在锡伯族传统中,作为民族的史诗性文化现象,朱伦呼兰比除了具有娱乐功能,还有更为重要的作用,即文化传承。锡伯族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讲故事、教育下一代。不仅如此,通过朱伦呼兰比,锡伯族文化与汉族的文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促进了民族间的文化认同。

  除了陪同记者到各处考察,佟红刚还在关帝庙为记者表演了几段朱伦呼兰比。关帝庙大殿壁上的12幅三国故事画像,为他的表演增添了“实境”氛围。站在凤凰的图像下面,他用锡伯语演唱了《小乔哭周瑜》。歌词大意是:你刚去世,人们就不再理我,牛鸡等都讨厌我,而这和你生前不同,真愿你再复生。

  这种特殊的改编,自然有些脱离原作,但融入了表演者本人的情感和体会,充满“世事无常、世态炎凉”的感悟。佟红刚的演唱,声音饱满,歌声高亢、苍凉,像是在述说锡伯族悲壮、曲折的命运。而这只是数量庞大的朱伦呼兰比中一个小小的华彩段落。朱伦呼兰比等待更多挖掘和传承。

  萨满音乐 永远的记忆

  萨满教和萨满现象,是锡伯族的重要文化特征。但随着最后一位老萨满的去世,察县已经没有萨满了。不过,虽然萨满已“淡出”历史,成为人们记忆中的陈迹,但萨满文化在察县还有一些遗存,并且有可能在现代文化中进一步繁育。

  在察县文体局,记者巧遇了已退休的萨满音乐传承人顾长林。他最近通过调查发现,锡伯族的萨满音乐一共有35种,比过去所知的数量还多。不过,有人认为,这需要进一步考察和验证,因为有可能是同一段音乐在传承中被分成了几个部分。得知记者的来意,顾长林拿出乐器演奏了一段萨满音乐。旋律清晰、节拍很强的音乐,让人有随之起舞之感。察县文化活动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萨满音乐因其在艺术上的独立性,其价值逐步受到重视。

  采访期间,正好萨满音乐传承人胡先清也在县城,身材魁梧的他应邀为我们进行了一段表演。他声音底气浑厚,带有原始的气韵,好像带有某种魔力;唱腔恢弘刚健,震动耳膜,似乎要远冲云霄。虽然没有仪式,记者仍从中体会到了萨满“作法”时万分投入、观者屏息凝视的情景。

  胡先清告诉记者,他对萨满并不熟悉,学习唱萨满歌曲完全出于爱好,其间有自我摸索也有旁人的指点。作为“非遗”传承人,他已经有了徒弟,立志将这门艺术传下去。

  贝伦 草原上的舞蹈

  萨满舞蹈等现在已经是表演节目,贝伦等传统舞蹈成了锡伯族的一张文化名片。

  在当地文化中心的练功房,记者见到了刚从外面表演回来的舞蹈演员。他们表演的是即兴贝伦。这是一种没有明确主题的舞蹈,源于锡伯族自由的草原生活,人们重视友谊,纵情歌舞,即使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能随音乐自由舞动。这种舞蹈体现了草原民族乐观向上的性格。

  演员们为记者跳了一段即兴贝伦。只见男舞者身着下摆缀着金黄色小铃铛蓝、黑相间的服装,头戴金色帽,其上有羽状缨毛,女舞者身着白色和桃红色为主调的纱裙。“这一身表演服装要好几千块,都是找人专门定做的。”文化活动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欢快跳跃的音乐声中,三对青年男女舞者结对开始表演,动作优雅、奔放。服装上的小铃铛哗哗作响,应和着欢快的曲调。在绿树繁茂、青草茵茵的大自然中,他们舞蹈的动作自然、舒展,充满活力,而演员之间的眼神交流表达了深厚的友谊。

  除了传统歌舞,察县还有意将自己打造为中国射箭之都。锡伯族历来以骑射名世,制作弓箭、射箭等都是他们的民族遗产,察县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箭乡”。记者在中午时分走进一家射箭学校的射箭场,场地里有7个大箭垛,有的正面有标示环数的标志,有的只有麻袋一样的面孔。这些高两米的箭靶都布满箭孔,可知习箭者们训练之辛苦。

原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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