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基尼京剧与文化的尴尬

  结束了“专制”,中国迎来了继“五四”以后的第二次思想解放,“人性”“人的尊严”,沐浴着“文学艺术春天”的阳光,携手联袂姗姗而至。回眸历史,对“样板戏”的颠覆,曾经是大地春回的标志之一。是的,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没有“解冻”,哪来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然而,对文化的现状朝野也并非一片颂声,蹙额疾首者不限于左翼——“人文失落”啦,“低俗泛滥”啦,呼声此起彼伏,一直不绝于耳。

  “比基尼京剧”的峥嵘而出,给京剧,给文化,就带来个不大不小的尴尬。 

  一 “一听到样板戏就头皮发麻”

  这是巴金大师的名言。以“专制”年代受迫害之深言,该首推丁玲,她本来有资格成为声讨“专制”颠覆“传统”的领军人物,可惜这位老太太不能与时俱进,偏要抱残守缺、固守过时信仰而九死不悔,终于被时代抛弃。因此,时代才选择了对过去岁月“随想”真诚的巴金老人,作为颠覆专制的代表人物,于是,“一听到样板戏就头皮发麻”,这才成了经典名言。

  样板戏的旋律会触痛不幸遭际的伤痕,产生心惊肉跳的效应,是可以理解的。然历史是复杂的,对一个时代的理解,往往经过世代反复消化还争论不已,其实,作为波及世界的历史性事件,为我们高山仰止的西方资产阶级学界,对文革的评价,远不像中国精英那样偏激。从苏东的崩塌始,历史就给毛泽东平了反。精英爱常嘲弄当年的忆苦思甜,其实,后毛时代的“忆苦思甜”何尝一日稍歇,对“专制”的控诉声讨30多年,至今没完没了。这也是一个世界性的现象,进而言,它是问津诺贝尔奖的不二法门,求其次,也是一个人所共知的积累资本或撇清自己的潜规则。控诉“牛棚”的大师们,当年“上山”造反、公开撰文颂扬毛泽东或严厉声讨“孔老二”的,也不在少数。

  样板戏后来的遭际有点喜剧性。刘长瑜、杨春霞、谭元寿们依然是舞台最受欢迎的人物,刘长瑜走穴,“卖水”“表花”之后,往往不唱段李铁梅观众就不让下台。沙家浜的“智斗”与天仙配的“挑水浇园”,包括春晚在内,一直是久唱不衰最受欢迎的节目,很有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味道。这状况,光用“包容异质”是解释不了的,大众的接受和票房的考虑,恐怕是更主要的。

  然而,现代戏的精神,毕竟淹没在“告别革命”的浩荡洪流之中,无可奈何地花落去了。

  二 对传统墨守成规亦步亦趋——“拨乱反正”后当代京剧的主旋律。

  与高标“现代”的时代恰成对照,拨乱反正后的京剧一点也不“现代”——兼收并蓄、全面复旧,是菊坛的主旋律。

  30年来,以央视为代表弘扬国粹的确花了大力气,它对于发掘继承京剧的艺术传统和增强世界华人的凝聚力,可以说功德无量。但从拨乱反正的角度看,它对传统的墨守成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亦步亦趋,不敢越雷池半步,倒是不折不扣的复旧。

  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形式上。

  “借东风”是传统京剧的经典唱段,马派的代表作。本来,传统嘛就是传统,它自有自己既定的表现和接受空间,诠释不能过苛。即使如此,“马老板”在未“告别革命”年代,几经琢磨,还是将经典唱词不断修改:“学天书玄妙法易如反掌”改成“天堑上风云会虎跃龙骧”,“大数到难逃落网”改成“时机到难逃罗网”,“为什么有一道杀气红光”改为“趁此时返夏口再作主张”,在与时俱进不断求新的时代氛围的熏陶下,我们看到的是那个时代艺术家求新向上的精神状态。

  近些年,毛泽东是从神坛上走下来了,然而,一切古老传统与陈旧程式却走上了神坛,变得不可侵犯了。匪夷所思的是,连那些明显不当细微末节,也敬畏如神不敢稍加亵渎。

  比如“九更天”“打罢了三更三点”的“更”,京白自然念“jing”;但赵葆秀唱《遇皇后》中的“衣”,乃至《钓金龟》的“大舜田”,也念“jing yi”和 jing tian”,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至于内容,自然更是兼收并蓄不敢稍加唐突了。

  《游龙戏凤》“弘扬”什么,近年竟成热门剧目?

  在下草民,听《红灯记》虽不“头皮发麻”,但一看《游龙戏凤》却不免恶心。

  《游龙戏凤》歌咏的是正德皇帝冶游玩弄民间女子的故事,用今天流行话语,该叫“正德爷泡妞”,从李凤姐的角度,该叫“傍大款咏叹调”。该剧充分表现了“正统爷”猎艳的潇洒与“酷”,李凤姐“傍”上顶级“大款”的得意与满足。

  一个女性被侮辱损害的悲剧题材,却打造成为宣扬泡妞和傍大款“双赢”的喜剧!

  《游龙戏凤》热演,正适应时下“泡妞”与“傍款”的时代需要,很“现代”。

  这里,“泡”与“被泡”,“传统”与“现代”,实现了高度的“和谐”。

  贾元春省亲止不住眼泪,尚且说“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与时俱进三百年后,就是如此“现代”与“先进”!

  低俗恶劣的奴性颂歌!

  为主人申冤“滚钉板”,并为此不近情理地杀了自己的儿子,宣扬义仆精神的《九更天》,也从坟墓中挖掘出来招摇上市。看趋势,《杀子报》的解放,恐怕也指日可待了。

  三,“新编京剧”与青春版《牡丹亭》的振兴努力。

  当京剧还陶醉在回归的自得之中时,以酒吧明星文化为标志的港台歌曲却以横扫千军之势席卷了神州古陆。一旦解除了坚守自我话语权的武装,霸权文化就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沧海横流,成了文化和意识形态的主宰。在孟丽君、章子怡、毛阿敏、崔健、木子美、“海派文化之母”和《色。戒》面前,无论是梅葆玖谭元寿还是于魁智李胜素,即使有着春晚的力挺,也相形见绌,依然如强弩之末难挽京剧颓势。就像不断加大力度的反腐,越是振兴之声不绝于耳,越说明这“振兴”的艰难与成效之微。记得央视访谈介绍过,宋祖英故乡的一位执着京剧的头牌出色苗子,因为票房微薄,不得不靠业余唱歌以维持坚守。

  说到底,还是生活打造着艺术。

  京剧的困境的主要原因并不在自身。

  艺术家们并不是没做过探索。

  新时期“新编京剧”的数量,并不比“旧时期”少。

  有历史剧,也有现代剧。

  说到“新编”,不能不提《曹操与杨修》,它曾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不过,这轰动主要的倒不在艺术,而在政治,与《于无声处》等一样。它以借古讽今的形式,反映着彼时的时代情绪。时至今日,阴谋史学与个人崇拜,依然是“自由思想”颠覆毛泽东的基本武器,不过有点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从“历史题材与现代意识——京剧《成败萧何》学术研讨会”的标题,也可看出这类创作的思想倾向。到“甄嬛热”,这模式就有点“双刃剑”的味道了。比如,你在30年后国企攻坚改制的声浪中重弹《乔厂长上任》老调,还能起到“艳曲警芳心”的效应吗?“温故知新可以为师”,夫子之言,良有已矣。同是“改革”,但《曹操与杨修》与“样板戏”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好相提并论。

  其他的新编,《江姐》《华子良》《蝶恋花》等纯属革命现代京剧,是历史的惯性在起作用,虽有“体制”合法性支撑,在先锋精英眼里是不以为然的。

  《徐九经升官记》《廉吏于成龙》等也有借古讽今之意,那是连《官场现形记》等都显得保守的生活土壤的产物。这“借古讽今”,想不到后来也“讽”出了尴尬,以致闹出了和珅式的喜剧:《铁齿铜牙纪晓岚》和《宰相刘罗锅》的热播,居然给官场和职场树立了一个“学习雷锋好榜样”,以致连演员王刚都跟着沾光,经常会因此邂逅观众的“衷心感谢”——即此可见时下中国“剧场小天地”所面对的“天地大剧场”,尴尬的虽不是京剧,接受效是共通的。

  现代或历史题材的新编,如《风雨同仁堂》、《骆驼祥子》、《刘罗锅》等,突破程式,都有其令人耳目一新的可圈可点之处。它曲折回环地证实,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从《白毛女》开始的京剧改革的方向,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青春版《牡丹亭》,是京剧改革的另一种尝试(京剧中一直包含着昆曲)。

  自2003年以来,白先勇为传承发扬昆曲艺术,大力动员海峡两岸的文化精英和苏州昆剧院,共同打造了青春版《牡丹亭》。

  白氏的探索,是“在尊重传统美学规范的基础上,通过艺术实践,寻找并探索昆曲美学的新走向。他将新的观念融入到传统昆曲的美学范畴中”,他努力追求“古典为体,现代为用,既要有古典美,又要有现代感”,力求适应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尽量拉近与新生代观众的距离。据称,青春版的在两岸三地以及美国的演出中,创造了轰动一时的效果。

  “青春版”虽然可以给《牡丹亭》增加了青春的靓丽,但这种“古典为体,现代为用”的路子,并未能给《四郎探母》和《二进宫》们恢复“青春”。

  是的,昆曲是“雅”的典范,用典雅唯美的昆曲来演绎执着瑰丽的传奇爱情,应该是有着超越时空的永久魅力。但不要忘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拜金疯狂的时代,“启蒙”先锋鼓吹的“人文”彩虹,早已被日益丛林化的烟瘴阴霾无情地淹没。弱肉强食、美丑颠倒,道德无底线,一切赤裸裸,资本打造出的“流行”“时尚”,才是时代的强音;雅致,得等暴富牛仔变成“贵族”,世事“维稳”得令他们不再“心有余悸”、可以放心的扔掉怀里的绿卡,私产神圣确保不可侵犯之际,也许得到“富四代”“富五代”,他们才具备在沙龙里从容品味这“雅”的情致,并用这情趣引领社会,不再把奢侈消费和附庸风雅,作为显摆身份的标志。

  原始积累时代,“从头到脚每个毛孔”溢出的,都是熏天的铜臭,雅和美,是无缘的。

  青春版,也不过将这雅致的花瓶,雕凿得更精致些。

  在物欲横流的低俗文化面前,它真正成了本来意义上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

  它的轰动一时,还离不开洋泾浜风靡的时尚:“将门之后”、“两岸三地”等等,人们都会另眼相看,媒体自然更会给以“超国民待遇”。

  《大唐贵妃》从声势和美的角度突破,也做过可贵的努力。

  “青春版”探索也罢,“新儒学”孔子学院也罢,他表现的都是面对消费文化沧海横流所产生的失落,对他自己曾经呼唤的惶惑,对往昔风情的迷恋。它拯救不了京剧,也济不了世。

  四 比基尼京剧——“看不见的手”亮出的兰花指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是大观园的青春版,贵族沙龙的雅文化。

  西门庆领着时代风骚,先进的只能是潘金莲文化。“他什么曲儿不懂,但提个头儿,就知道尾儿”,比起许多当前腰缠亿万的暴发户,潘金莲和庞春梅要“文化”得多。

  “金钱是个好东西,性也不是坏东西,谁见了都要眼睛发亮”。——刘晓波,中国的“启蒙”先锋人物之一,美国人用诺奖给我们树立的改开范儿,他的这段名言,道出了普世先进的真谛。在西门庆的辞典里,则叫“潘、驴、邓、小、闲”。

  “新启蒙”大师们崭露头角时,思想解放的旗帜上绣的是大写的金字“人性”,到西门庆们成为“成功人士”时,“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只有依附于“潘、驴、邓、小、闲”才能够“自我实现”。弱肉强食、物欲横流、信仰崩溃,道德沦丧,蓦然回首,人们发现:这呼唤复归的“人性”,不就是为几千年人类进步文明所扬弃掉的动物性吗?

  当“钱”多得钱没法花时,“性”就越来越成为主旋律。

  声势浩大得空前绝后的“三陪二奶”文化,席卷神州古陆。

  先锋女性穿着比基尼式甚至比比基尼更裸露以招摇过市,有渐成新潮之势。

  “第37届国际比基尼小姐大赛上,代代相传的国粹京剧保留着古老文明古国浓郁的文化气息,比尼女郎让你一睹京剧元素的时尚风情,性感妖媚的比基尼,千年流传下来的国粹,是否会碰撞出另一种时尚潮流,性感模特完美的亮相展示着带有京剧元素比基尼,惊艳了整个舞台。”

  这是“看不见的手”亮出的兰花指,市场经济孕育出来的货真价实的普世文化。

  国际大赛,与世界接轨,普世,性解放,与时俱进……哪一点都够得上“先进”资格。

  “小姐”也罢,“比基尼”也罢,魅力核心,说到底还是“露”与“性感”。

  这与传统京剧展现的古典风范,何啻十万八千里。“女儿家胡乱走甚是羞惭,小妹行见姐夫尤其不便”、“女儿清白最为先,人生不知顾脸面,活在世上就也枉然”;“我本当允婚事穿红举案,羞答答我怎好当面交谈”,无论是《凤还巢》式的大家闺秀程雪娥,还是《望江亭》中勇于“自择夫”的谭记儿,较之比基尼文明,都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天地。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共居于姹紫嫣红的百花园中,争芳斗艳,各自“一元”。

  仅仅是“宽容、宽松”吗?

  文革结束后,“被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过去批判的一切无不平反昭雪,“专制”的坐标里越是“封资修”,如今越是风光。包身工、黄赌毒、狼狗保安、黑窑奴工、三陪二奶、书僮奶妈、算命打卦、阴阳风水、冥婚豪墓、走穴堂会……从形而下到形而上,作为哈耶克、凯恩斯和张爱玲们的必要补充,或从散发着刺鼻尸臭的坟墓中,或从先进的普世故乡,横空出世联袂登台,光怪陆离沸沸扬扬,形成围剿“专制文化”的浩荡大军。“游龙戏凤”与“比基尼”,就是这浩荡大军中各具特色的一支,它们过去都曾被“专制”扼杀过。

  古老陈旧,并不失其当代意义。

  当“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淡出舞台时,是小二黑和杨白劳们的“民粹”翻天。当资本和权贵重新成为生活的主人时,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大宅门”和“晋商”,自然要同时成为舞台的主人。“劳力劳心”、“治人食人”、“天有十日人有十等”——“天不变道亦不变”,古今“先富”的心,是相通的,他们同样对“民粹”和“过激主义”深恶痛绝。“主子爷”与“奴才”满天飞的辫子戏能够铺天盖地盛演不衰,原因就在这里。今天的保安,同样需要《九更天》式的义仆范儿,更不用说《游龙戏凤》了。

  不能光看到陈旧僵腐的一面,它有着“古为今用”的当代意义。

  如何看待“比基尼美”?

  女性的解放,以“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为标志的封建时代的妇女,与以自由和个性解放为标志的现代女性,二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以性自由为标志,女性的地位,似乎达到了巅峰。——“裸”与“露”,是性展示的自由,也属于性自由的范畴。

  这“自由”品格,到底有多“现代”、多“先进”?

  “自由女神”项上的黄金枷锁,人们往往看不到,或者视而不见。

  封建的桎梏是有形的,资本的枷锁是无形的。

  在人性论者的词典里,女性的形体美是上帝的赋予,是天然的“人”的“大美”。其实不然,黑格尔:“妇女的皮肤是历史的发展”、“妇女的头发是历史的发展”,这美是历史的产物。大千众生,飞禽走兽,无论体格的健壮、风度的优雅、羽毛的绚丽或者歌喉的嘹亮,那都是雄性的专利。“对偶婚”或“一夫一妻制”的鸟类,总是雄性向雌性卖弄风骚,美者取胜。在群体生活的兽类中,总是在力和美方面最优秀的雄性,成为众女性的白马王子。人类的近亲猿猴也是这样。而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却反其道而行之,使“美丽”成为女性的专利。人类整个文明史,包括今天的“全球化”“普世”时代,都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是这“历史”而不是“自然”,把女性则成了男子的奴隶、附庸或花瓶。男人和女人这不同的“赋予”,正是以私有制为标志的时代的产物。无论是过去的“夫荣妻贵”、“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是今天的“利用青春资源淘金”、“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反映的都是两性之间的不平等。从此,“女性美”随着文明的发展而发展,一方面成了人类文明进化的标志之一,同时,也构成了女性的屈辱扭曲的历史。这种扭曲,在中国古代的“三寸金莲”文明中,得到了极端的表现。在这个意义上,今日的高跟鞋,不过是缠足的温和现代版。

  不妨看看随着“比基尼美”同时呼唤出来的“先进”文明。

  “牺牲一代少女”与“牺牲一代工人”一起,都曾被“主流经济学家”设计为中国转型的发展战略。随着“比基尼美”的日益红火,人体摄影、人体绘画、人体彩绘、人体盛、脱衣舞等,花样的不断翻新,“青春消费”也就成了贪官污吏、大款小款们不可或缺的日常内容,“金钱美女”、“二奶”“情人”和“泡妞”,早成强势阶层的经常话语。在这一语境中,“靓”“酷”之类不过是消费品成色的标志。当然,这是对强势男性阶层而言。

  在另一极则恰恰相反。弱势阶层的妻女为生计所迫的沦落且置勿论,体现主流霸权话语价值观念的白领小资们,她们的骄傲和自由,又当如何?

  对“先上床后上镜”潜规则,四川某名牌大学表演专业的一位女士有过一语惊坛:“其实我觉得它的存在不能说明它的弊端,起码它还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上位的机会,要是有一天张艺谋突然要潜规则我,我想我绝对二话不说就去了!搞不好,我也可以去好莱坞混上个几十年。可能很多男人女人些看到这里会骂我是个不洁妇女,但我要理直气壮告诉你,成功了就比什么都强。”同时她也希望有老板包养她:“给我钱,给我车,给我房子,我给你身体,给你快乐!有人来报名吗?”武汉一名牌高校女硕士“开出千万元身价征婚”,被传媒炒得沸沸扬扬。上海一女硕畅言:“现在是商品社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利益打拼。如果女人只剩下身体可赌明天,那又何必犹豫!”据媒体调查,北京小学生也以“祝你将来嫁个有钱有势爱你疼你的好老公”作为毕业赠言!——如此价值观念,存在普世化的趋势。

  金钱的荼毒,不限于穷人!

  上一世纪30年代,陈白露能够成为进步主流文化的批判反思对象。今天的露露们,作为时代的骄子,正日益成为千百万人痴迷仰望追逐的青春偶像。演艺圈早以绯闻作为自我炒作的手段,最当红的明星,也时见被“包”的丑闻。

  贾宝玉有个有名的“女清男浊”论,为这“混账话”,差点被道学老子打死。三百年过去了,如今的中国,早已十分“现代”了,曹公若地下有知,面对这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世相,水一般清澈、“珠子”般美丽的女儿们竞相“鱼眼睛”化的现实,不知会作何感想?

  什么时候都有丑陋,这并不可怕;如果社会公然以丑为美、以恶为荣,那就接近万劫不复了。

  谈“比基尼京剧”,谈“露”与“裸”,谈“女性美”与“人的解放”,不能无视这些。

  一位伟大哲人说过:“外表上受尊敬的、脱离一切实际劳动的文明时代的贵妇人,比起野蛮时代辛苦劳动的妇女来,其社会地位是无比低下的。”所以,今天那些竞入外籍、身份天价的当红明星,其“解放”的历史品格,是远不能与小芹、喜儿和李双双们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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