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庭史》第一卷《先秦至南北朝时期》目录

后记

  这卷家庭史是我的第二本书。国刚师曾一再要求我把它当作一篇博士论文来写,可见他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但在编写过程中,我几乎是自信心全无,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笨拙的裁缝。

  做衣服和编史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活儿,但做好裁缝和做好编者所需具备的条件颇为相似。要成为一名高明的裁缝,既需有与生俱来的审美眼光和灵巧双手,又需经过长期的技能训练。只有这样,才能不但善于选料,而且善于根据衣料质地进行合理裁剪,缝制出来的衣服才能既款式新颖又合身得体;要想成为一位高明的史书编纂者,亦既要有聪明的心智,又需经严格的专业训练,只有这样,才能具备把握历史脉动的洞察力和辨别史料真伪的判断力,才能做到不仅善于从浩繁的历史堆积中拣择有用的历史记忆碎片,而且善于对聚讼纷纭的观点加以甄别并择善而从,然后采用合理的体例和精当的语言进行最接近历史本原和具有充分说服力的陈述。也只有这样,才可能使最终完成的历史著述不仅周全精审,而且给人以一定的美感。除了天生的才智聪明和后天的训练有素之外,不论是做成一件好衣服还是编出一本好书,都需要保持一种从容不迫、不急不躁的良好心境,只有保持这种良好的心境,才能避免出现差错,对每个细节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

  为使编写工作能够进行下去,我竭尽全力想要补充一些必要的知识,但许多方面(比如补充考古学、甲骨文和金文知识)是根本做不到的。在实在力不能及的地方,我只能将前贤缝好的一件“衣服”(家庭史和非家庭史)卤劣地剪碎,按照本题的设计重新缝缀,因此有些章节实仰赖于诸位前贤的成果。我必须为自己的“焚琴煮鹤”之举深表歉意,书中若有误解诸贤的地方,敬请宽恕谅解!我花费了很大力气,试图为中国历史前期的家庭发展理出一个比较清楚的线索,但事实证明我还不充分具备这样的才力——中国家庭的历史现象实在太复杂和难以把握了:有时如波中月影,扑朔迷离;有时彼此纠缠,剪不断、理还乱,令我时而怅然若失,时而纷乱如麻。

  从接下任务到现在,已有近五年时间。如果承担者是一位积累丰厚、训练有素而且禀赋聪明的好手,历时五年写这样一本书,以时下的风气来说,时间好像也不算短。但以个人对自己的评量,要想做得稍微像点样子,至少得花十年之功。可就在这短短的五年,我既要承担教学任务,又要承担单位的一些事务,很难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所幸中间曾两度出国访问讲学,稍许得到了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五年来,这项任务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身上,我时感心力难支。在德国海德堡大学讲学期间,我曾向澳洲国立大学的Mark Elvin教授诉苦,他说了一句“It’s crazy!”我知道他不是批评我编写这本家庭史疯狂(因为我们在彼此相处的日子里,经常谈起深入研究中国家庭史的必要性),而是对我深表同情——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样一项繁重任务,的确令人疯狂。

  然而经过这几年的研习,我从漫长时代无数悲欢离合的历史故事中,深切体会到了家庭对人生和社会无比重要的意义,更深切体会到父母鞠养之恩的山高海深,体会到亲朋之间互相扶助的情深义重。真诚地祈盼天下永享太平,祝愿众生都能拥有一个平安、和睦和富足的家庭!

  我要特别向妻子和儿子道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学业奔波,妻子承受了她所难以承受的身心重荷,儿子则未能享受到父亲应当给予的欢愉。

  在本卷书稿初成之后,孙雅彬、徐乐帅和胡梧挺三位研究生兄弟(请允许我使用这样的“泛家庭化”称谓)帮我做了几遍艰苦的校对工作,纠正了其中不少的引文和打印错误。在此深表感谢!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广东人民出版社的诸位编辑先生,本卷责任编辑倪腊松先生做了精心的校阅审查工作,使本书得以顺利出版。在此谨致谢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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