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华尔街”大游行打出“社会主义”标语

  当地时间10月5日举行的美国纽约“占领华尔街”大游行,首次有工会参与其中,游行队伍中多次出现“为社会主义而战”这样的标语。

占领华尔街抗议活动参与者的真实特写

  人民网纽约10月6日电 占领华尔街抗议活动从9月17日开始至今已近三个星期。对其报道一直说法纷纭,有的称之为“美版茉莉花”革命,是在全球金融中心爆发的一次底层民众拷问资本主义体系和政府管理能力的革命;有的则说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人对己对社会对人生均心存不满,于是聚集在一起扬言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人民网记者来到抗议活动的中心祖科蒂广场,近距离接触了一些参加抗议活动的人们。从对他们的访谈中,试图为读者提供更多抗议者的特写镜头。

  学生马歇尔和特里普

  与周围人群高谈阔论或又唱又跳的喧闹相比,身穿黑色绒衣、坐在双肩背行李前看手机的马歇尔(Marshall)显得很安静。年仅21岁的他坦言自己来到这个广场其实有点偶然——他开车从家乡佛蒙特州到康涅狄格州去看望姐姐,因离纽约很近了,就决定和朋友到祖科蒂广场来看看。3号晚上,他们住在广场上,并将在4号再住一晚。他说他们想用行动支持抗议。

  谈话中得知,马歇尔的父母都经商,他来自一个殷实的中产家庭。他为什么支持抗议?他说自己很运气,得到良好的教育,得到很多机会,但他知道如果不做改变,更多的人永远无法得到这种机会。从次贷危机到政府救市,已经很长时间了,大家一直有话要说,他很高兴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而且选择驻扎在华尔街。——不管人们如何评价这次活动,马歇尔认为至少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发出自己声音的平台,而这无疑很重要。

学生马歇尔(左)接受人民网记者贾彧采访。人民网记者李牧摄

  马歇尔今年大学刚毕业,学商科,在找工作,记者问他如果现在有一份华尔街的工作,会不会接受。他说不会拒绝——因为华尔街只是全球资本市场管理混乱、商业道德沦丧的一个象征,并不是某个具体公司具体部门的具体差错。

  在祖科蒂广场,他感到整个活动组织非常有序,大家工作在一起,象一个社区。3号入夜以后,气温降得很低,即使在睡袋里他也感到冷。但是整个广场很安静,有人低声谈话,有人弹琴唱歌,11点之后大家基本就都睡去,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歇斯底里情绪。这种组织有序让他印象深刻。

学生特里普举着用中文写的标语牌参加抗议。人民网记者李牧摄

  和马歇尔的低调相比,同为学生的特里普(Tripp)要显眼的多:他穿件红色防雨衣,手中的标语牌用中文写就:“反贪污,反官倒”,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美国生美国长的特里普自己用中文写了这块标语牌,他学中文,目前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中国政治。问他为什么想到用中文书写标语,他说因为看到其他国家反对政府的活动中,有时标语会用英文书写,以示其行为的普世意义。他就想到为什么在纽约不能用非英语的语言写标语呢?虽然这种抗议发生在纽约,但是反贪污反官倒是全世界人民都关心的话题。

  特里普觉得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代表不了他的利益,名为大选,他其实没有什么选择,——“我们不象人家想象的那么自由”——所以抗议是很好的途径让大家听到他的声音。在祖科蒂广场,虽然大家抗议的重点不尽相同,但他同意大部分人所抗议的内容。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抗议美国选举中的“拜金”倾向,在特里普看来,金钱已成为选举决定性的因素,有钱人对选举的影响力过大,美国需要改革大选的资金募集制度,使其更透明。

  特里普说他哥大的不少同学并不看好这场抗议活动,认为抗议缺乏主题,内容太杂,象一个发牢骚的广场,有同学甚至说抗议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特里普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确实有三教九流的人来这里提出不同的诉求,要求阿富汗停战的,要求保护环境的,听起来似乎相去甚远,但归根到底大家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在努力。“从来没有一场运动中每一个参与者都百分之百地认同:噢,这正是我想的!”,特里普说,在其它国家的抗议活动中,学生和工人走在一起,他们的利益诉求并不完全一致,但他们都想改变,这就是共同点。

  谈到未来的职业发展,特里普说他希望能进入类似政府“智库”的机构,能影响国家政策的制定,促使美国与外部世界,比如中国,建立更平等更友好的关系。当然,这是一个远期目标,特里普扬扬手中的标语牌说,眼下要想着怎么把这场抗议活动坚持下去。

  “中产阶级”特迪和约翰逊

  特迪(Teddy)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要不是手里的抗议牌,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华尔街走出来的银行职员。他沉默地站在祖科蒂广场靠近华尔街的那一侧,已经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对面几步之遥,就是一排警察,但他们并不是对峙在那里,而是各站各的、相安无事。记者走去采访特迪的时候,有警察过来干涉,原来是提醒记者注意不要靠近马路,已近晚上下班高峰,警察要保证地铁出入口的畅通。

前投资银行职员特迪每天到广场静站两小时。人民网记者李牧摄

  特迪打破沉默一聊,原来过去还真在投资银行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用他自己的话说:华尔街银行是他事业的起点,可惜他不再相信那里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他在互联网泡沫破裂前离开了投资银行,转行到一家可替代能源公司,致力于推广绿色能源,他说重新找到了自己,找回了事业。

  从9月17日抗议活动开始,特迪每个工作日来广场站两个小时,周末时间会更长。前几天出差,在外地他一直关注活动进展,一回纽约便又来到这里。记者问因为你个人做投行的经历,对这个国家的金融体系是不是了解得更多?特迪连连点头。说他曾亲眼目睹这个体系如何运作,“我们应当对客户负责,应当告诉他们真相,而不是设法让人们或纵容人们贷款,然后眼看着他们一一破产”。特迪说,这个国家有很多人流离失所,因为他们的住房贷款早被挪作它用。这些客户事实上被一次次地转手倒卖了。

  特迪每次来到广场都是在最接近华尔街的这个方“静站”,手中的标语牌却不断更新,从反对银行贪婪,到反对军商勾结。对于执政和在野的两党,他认为其实是一回事——是同一批华尔街银行家为他们提供竞选资金。

  象特迪一样,约翰逊(Johnson)也是人们眼里的“中产阶级”。他是一位医生,来自纽约斯特登岛医院。记者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已经两周了,约翰逊利用工余时间,或者休自己的年假来广场,为有需要的人们提供义务的医疗服务。

医生约翰逊在接受人民网记者贾彧采访。人民网记者李牧摄

  做为牙买加移民的后裔,约翰逊说自己当年为完成医学院的学业和研究项目,曾欠下一笔数目不小的学生贷款,虽然现在过着不错的生活,有车有房有稳定的收入,但他深知下层普通纳税人的疾苦。

  做为一名医生,约翰逊目睹那些没有医疗保险的人们,无法付手术费和药费,得不到医疗保健的信息。约翰逊说他支持奥巴马总统的医改方案,认为那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约翰逊有三个孩子,他说纽约太昂贵了,养三个孩子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他为三个孩子的未来担心。广场老人比尔和玛莎

  比尔(Bill)在广场上很显眼,因为他端坐在广场的一座雕像边,背后放着一面“老兵组织”的旗子,头上戴顶越战老兵的帽子。今年68岁的比尔出生在纽约,在长岛长大,参加过越战,是纽约“老兵爱和平”组织的成员,从越南战场回来后他一直支持各种反战活动。

越战老兵比尔(Bill)每天都来广场。人民网记者李牧摄

  这次抗议活动一开始,比尔就加入其中,每天从自己所住的皇后区赶来“上班”。“我们这些支持和平的老兵不但反对战争,也反对一切不道德的谋取暴利的行为,那是从我们孩子的血肉之躯上谋取暴利的行为”,他指着华尔街对记者说,我们想说:够了!够了!停止!停止!这是犯罪,华尔街你到底在干什么?

  到祖科蒂广场参加抗议的以年轻人为主,但其中确有不少中年人和象比尔这样的老年人。今年56岁,有五个孙子孙女的裁缝师玛莎(Marsha)以她自己的方式参加抗议:织帽子。她在现场已织了18顶帽子,三条围巾送给在这里过夜的抗议者。

  玛莎来广场的原因是坚信这个国家需要改变。那些从政的人和事,虽说离一个裁缝师相当遥远,但她有她的看法。玛莎说人们当兵,服务国家,几年后退役,回去当农民,当律师,是很自然的事,政治家为什么就是终身职业?当几年议员,市长,也应回家,让其他人接着干,他们可以做其它的事情谋生,这样,从政就是一份工作,服务大众的工作,我们不需要职业政治家。

玛莎老人正在给抗议者织帽子。人民网记者贾彧摄

  和比尔一样,玛莎为自己出生长大的国家自豪,同时,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们能继续为这个国家自豪,“我希望他们能付他们的医药费,而不象我,付不起高血压的医药费。”玛莎说,——正因如此,美国需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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